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憶青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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憶青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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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新加坡Changi Airport起飛的CZ351客

機即將抵達此次飛行目的地——華僑之鄉嘉州。這所華僑之鄉,是明清以來客家人衍播四海的主要出發地,也是全球重點僑鄉、港澳臺同胞重要祖籍地。而予柯的丈夫江楠正是定居在新加坡祖籍嘉州的華僑。

江楠是新加坡商人,自爺爺輩就從嘉州下南洋來創業,幾番風雨,幾代人打拼,終於在新加坡爭得一席之地,在當地,以電子產業為主打的□□在眾行業中可以算是首屈一指。而作為華商商會代表的江鋮——江楠的父親,無論口碑和聲望也都馳聲走譽。作為江氏企業第三代繼承人,江楠也傳承了父輩的勤勉、沈穩、低調,在70後的這一代鶴立雞群,生意做的風生水起。

韓予柯非新加坡人,也非嘉州人。她是土生土長的江蘇南京人,自帶江南女子特有的甜美嬌俏,碧玉溫潤,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婉秀麗,靈動聰慧。

她和嘉州的淵源緣分絕不是來自丈夫江楠,而是更早,十三年前還是十四年前吧,總之比認識丈夫還要早。

英國作家毛姆曾就“故鄉和他鄉”說過這樣一段話:我覺得,有些人,並未生在他們的理想之所。機緣將他們偶然拋入某種環境,他們卻始終對心中的故土滿懷鄉愁;這故鄉在哪裏,他們並不知道。在他們的出生地,他們是異鄉人,從童年時代就熟悉的林蔭小巷,或者曾經玩耍過的擁擠街道,只不過是人生旅途中的驛站。他們仿佛身處異地,舉目無親,孤身一人。也許,正是這種陌生感,才讓他們遠走他鄉,去尋找屬於他們的永恒居所。有時候,一個人偶然來到某個地方,他會神秘地感覺,這正是他始終懷想的棲身之所。這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家園,他會在這從未見過的場景中,在他從不認識的人群中定居下來,就好像他生來就熟悉這一切。在這裏,他終於有了著落。

對於嘉州這個地方,予柯就是懷著這樣一種情愫。18歲那年剛踏進這片土地,那種似曾相識感如同燕兒南歸,對這片土地生出濃烈的熟悉感和親切度,那是靈魂得以慰籍和安寧的聖地,仿佛上輩子上上輩子她都在這裏被紮根過、被哺育過,總之,一見就深深愛上的地方…

後來這裏便成了她綻放最美年華的地方,也是她情竇初開的聖潔之域,更是她譜寫了嘉州之戀的詩篇之鄉……

予柯調整了一下坐姿,將靠在靠枕上的頭微微側轉,望向舷窗外。透過頭等艙舷窗,看到雲層輕輕的地浮動在機艙的下方,像一朵朵盛開的聖潔白蓮,又好似無數山丘組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,一眼望不到頭。予柯仰望雲朵,一時思緒紛紜。思索一去不返的時光,思索青春,思索喬木,思索校園,思索風,思索雨,思索人,思索影。它們就像一幀幀電影在予柯腦海裏不緊不慢有條不紊的閃過…

“累了吧?要喝點什麽嗎?”向來對予柯溫柔體貼的江楠拉過妻子的手問道。

予柯被丈夫的聲音拉回現實,不動聲色的微微搖頭。

“這還是我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回嘉州。提起嘉州,就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情景,你的俏皮可愛和你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的樣子,真的太美了…”

予柯不置與否的笑笑。多年了,自從嫁到新加坡,她再也未曾踏入這片土地。往昔的點滴早已淹沒在時光的洪流中,人總歸是向前行的…

此次隨先生回嘉州,是受邀嘉州商會舉辦的華僑聯合會.中國華僑情的重大活動,這樣的活動每三年一屆,之前江氏企業被邀請過好幾次,但因為業務繁忙,一直委婉謝絕。這次嘉州商會又一次熱忱邀請,江家實難再拒,便派了江家三公子江楠攜妻前往。

隨著一聲轟鳴,機體開始有條不紊的下降,予柯俯瞰機體下方,處處燈火通明,如同天空閃爍的繁星點點,一時分不清是天上還是地上…她知道,離這片她曾魂牽夢縈的地方已近在咫尺。

江楠牽著予柯的手,一同從機艙走出。同艙的沒有幾人,但他習慣性的用身體護著予柯,盡量與其他乘客保持距離。這麽多年了,無論去哪裏,他都會牽著妻子溫潤嬌嫩的手,日常呵護儼然已經成了習慣。

予柯在先生的庇護下緩緩走下舷梯,越往前接近一步,心便越如三月的雲雨,看似清透純粹,卻又有些難以名狀的疏離感、距離感和惆悵感,如此隨想,腳步也開始變得不輕松起來……擡眼望去,機場由近及遠,目力所及處,仍與十年前無明顯異樣。

走出機場,商會安排的專用接送車已經等候在大廳門口。

“江總!這裏!”夫妻倆剛出門口,商會副會長陳然便微笑迎向夫妻倆,老遠就伸出了友誼之手,“一路辛苦了!”

“客氣了。”江楠伸手握住。

“一切都已安排妥當,會長他們已經在嘉天下設了宴,現在就等兩位抵達就餐呢!”陳然邊寒暄邊將二位引上後排車座。

予柯先於江楠坐進後座,不經意的往車窗外瞥了一眼,而這一瞥,卻瞧見了那顆依然佇立在老地方的榕樹。十年前,這顆榕樹也如此茂盛,郁郁蔥蔥,如同一把遮陽傘籠罩下來,仿佛要把所有的樹蔭都盡收眼底。而十年的今天,這顆榕樹更如一座綠黛大山,豐盈茂密,如同一片綠色海洋,溫柔且生勃。

因為這裏地處熱帶氣候,一年四季大部分時間幾乎都在夏季中。九月初的風也就仍然帶著白天的溫度,絲絲都透著濕熱和幹燥。風微微拂來,將榕樹枝起上的榕葉吹得此起彼伏的搖顫。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予柯的心裏留下陣陣紋跡。予柯輕靠車枕,微微閉上眼睛,往昔記憶如同幹涸的海綿,無孔不入的吸食她身體的每個細胞。

思緒開始蔓延,蔓延到了那個夏天,那個十四年前的九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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